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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怪物,女孩你能想到一篇怎样的文
我叫夕,是的,除夕的夕,就是那个春节时,人人喊打的怪物:夕。我讨厌这个名字,正如我讨厌自己,讨厌我身上如鱼鳞般的皮肤,讨厌那干枯的头发与瘦黄的脸,我讨厌我自己。
我生活在一个破败的庭院,两层高的小平楼,住着几个年龄不仿的孩子,庭院外有一条人烟寥寥的街道,一扇红漆的甲板门便隔在此之间。庭院内的生活是枯燥的,平凡且无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总是被排挤在外的原因。我讨厌团体的生活,更讨厌团体的活动,我刻意躲避着,躲避着逃离,于是,庭院门口那两层高的台阶和厚重的红板门便成为了我最坚实的依靠。我喜欢一个人坐在那台阶上,半蜷着身子,斜望过往的行人,他们大多操着一口外乡话,又或许是本地的,只是口音重了些,但我接触的太少罢了。小院的门口有一颗桑树,阔大的叶子带来些许的阴凉,也给了我隐隐的庇护,小院对面住着一对中年夫妇,每每傍晚夕阳西下,我常能看见那身着蓝色工服的丈夫站在门口,叼着烟卷,他的眼睛很是深邃,黑漆漆的,像是陷进去了一般。我喜欢坐在门口,看那昏黄的夕阳,照着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很暖和,很安静,像老师说的,家。
12岁那年的冬天,老师组织所有的小朋友来演打年兽的小剧,在红黄使者与众多英雄少侠的衬托下,我被理所当然的配演了年兽的角色。“怪物就该演怪物”,我始终记得那句话,也是从那时起,我更肆无忌惮地逃课了。于是,我有了大把的时间,去观望那家小店,去了解庭院外的世界:小店每天从8点多便开始营业,透过厚厚的玻璃板门,可以看见里面简陋的布局,一间原就没有多大的小店被立起的白布分成了两个房间,门口有一台木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红色的箱子,桌旁有一个略矮的台子,上面摆着一个收音机,屋顶是一个半月形的小灯,有些昏暗。经常上午两个人都在,下午便只剩老板一个人了。小店的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至少在我的概念里,那门开的次数是比我这庭院的甲板门开得多的。客户年龄参差不齐,他们进去时都会在口袋中摸出红红绿绿的东西或者几个硬石子投进那个红箱子——这些东西我记得,老师讲过那东西叫钱,可以换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最让我神奇的是,客户进去时,都是拖着疲惫的脚步步入帘后,出来时却都是带着微笑,挺直了腰板。看得人越多,越让我对这家小店感到神圣敬畏而好奇,但一想到老板满脸胡渣的脸和粗糙的大手,我又感到害怕,便只能在台阶上远远的观望。
下午四五点是小店最冷淡的时候,农忙的人未归,外来的人在回。每每这个时候,我便能在恣恣的睡意中,听到收音机磁性的声音和他爽朗的笑。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深邃,一望望不到底,我也感到奇怪,在我坐在他对面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未向我打过招呼,但他会笑,会嘴角上扬,眼睛眯起,然后叼起烟卷,望向远方……
临近表演的前一周,老师在没问过我的心情与意愿的情况下,强行给了我台本,我抗拒,我反抗,但他给我的那一刻,我却接受了,没说一句话,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个“哦”和轻轻的点头。年兽没几句台词,更多的是属于主角的,属于正义的,我最出头了一个戏便是舞动着我骇人的样子被一群孩子扑倒在地。那个傍晚我哭了,还没演,却已经预想了那众山倒的恐怖,这种恐惧比他们看到我的心情时更重——我知道我平日里是怎样一个形象:披头散发,满身鳞片,寡言少语,一个疯子,一个怪物。他们的闪躲与害怕,让本就少言的我更是关闭了话闸,而现在,我要演那个被人一众打倒的怪物,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把头埋在双膝坐在门口,夕阳红艳地照在我的身上,但我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冰冷的青苔爬满了台阶。我想笑,想微笑,想大笑,就像小店里出来的客人一样。
次日的下午,我提前在老桑树下捡了几枚好看的石子,用水洗净,揣在兜里,在四五点人烟寥寥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板。“老板?”我压低了嗓门,故作镇定,我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关上收音机,朝我缓缓走来,我有些慌,咳了两声,将石子一股脑的丢进了红盒子,然后便是清脆的碰撞声,他站了好一会儿,但眼睛却飘忽不定,我这才发现深深的眼眶是真的凹了一块,有些瘆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示意我到内屋的小床上坐下,我的心跳得很快,但我照做了,小心地移步到后屋坐下,手心早起了一层汗。我看见他熟练地换上了蓝色的工服,为我在背上抹上油,示意我趴下。我感受着,在那昏黄的灯光下,他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按压着——我记不清上一次被人抚摸是什么时候了,但我能感觉到鱼鳞似的的皮肤似乎在被生硬的拉扯,他也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不论是那粗糙的皮肤还是微弱的颤抖,他的按压推搡慢了下来。我闭上了眼,斜阳透过白帘照在我的背上,一双大手贴着我的背。依赖感、安全感、暖和的倦意,我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几天的焦虑、恐惧、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飘然而去,我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最后一抹夕阳了,我慌张的穿上鞋子,在他满脸微笑的观望下,逃离了小店,我想他要是看得见,他一定能看见我青红的脸颊和慌乱不一的步伐。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我踩着点踏入小店,他也会如实地关了收音机,拉上白帘,在周五的傍晚,也就是表演的前一晚,我如往常的踏入小店,如往常般毫不愧疚的投入石子,毫不脸红地享受完按摩,准备慌不择径的逃跑时,他抓住了我,把我拉到床边,我大气不敢出,低着头,突然感觉到头皮一阵酥麻。他一只手握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握着一把木梳,我两手撑着床坐着,两脚悬空,心跳得很快,我不敢看他的脸,但当我低下头时,却看见在一个小小的鞋盒里装着我这些天捡来的石子。我的眼角瞬间就湿润了,我紧咬着下嘴唇,闭着眼睛,在他松开我肩膀起身的那一刻,慌忙跑了出去,我似乎听见了他的笑,哪怕只是微微的上扬,但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脸,哪怕他看不见,留给我的是厚重的玻璃板们合上时悠长嘎吱的声响,踩着夕阳。
除夕夜的表演很成功,他们似乎都为我的配合感到惊讶,我脱下年兽服的那一刻,只感觉到有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依旧不敢触碰我的脸,但隔着衣服,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辛苦了”,我猛然回头,他却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拥抱,我不知道是谁先放下了成见,但我记得,很清楚的记得,在灯光高照、众目睽睽之下,一向坚强而硬气的我哭了,笑着哭了,也是从那时起,我更坚定了我这讨厌的名字——夕,那个人见人打的年兽,那个衬托着正义的怪物。
注释:
1.寻常型鱼鳞病(ichthyosisvulgaris)此型最常见,一般冬重夏轻。婴幼儿即可发病。多累及下肢伸侧,尤以小腿最为显著,四肢屈侧及皱褶部位多不累及。病情轻者仅表现为冬季皮肤干燥,表面有细碎的糠样鳞屑,又称干皮症(xeroderma);典型皮损是淡褐色至深褐色菱形或多角形鳞屑,鳞屑中央固着,边缘游离,臀部及四肢伸侧可有毛囊角化性丘疹;掌跖常见线状皲裂和掌纹加深;通常无自觉症状。
2.中国古时候有一种叫“年”的怪兽,头长触角,尖牙利齿;目露凶光,凶猛异常。“年”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噬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村村寨寨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的伤害。本故事未更贴合女孩姓名,改为“夕”。